小声叨逼叨

戏子

第一次挑战将时间线放在古代的短篇,文体体量原因或许剧情语意有表达不充分之地,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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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何时长向别时圆。”婉转凄厉的唱腔在四合院里回荡着,席中不少权贵都听的如痴如醉,连填茶的小二动作都慢了半晌。戏台上,女子忽地从衣袖里掏出一绣花手绢,轻轻往上抿了一口,在绢中留下一浅浅的朱红印,随着抛下了台去,不少纨绔子弟争跑着来抢,场面好不热闹,女子看了,只是冷冷一向,微微作揖,下了台去,台下的姜涩琪见台上人动,也带着随着的仆人往戏台后走去。

“娘子好生俊俏啊?”

“少俏皮,你已好些时日没来了。”

“我好歹也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不得去摆平些亲事吗?”

裴珠泫的脸上开始生起了妒意,自己虽是京城第一歌姬,但就算万千权贵想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终究只是个艺生,比起眼前的姜涩琪她那显赫的家世来说,自己的身份不知是低了多少头。再加上前些天听人说陈家在撮合姜涩琪和陈家的小混子的婚事,裴珠泫心里更不是滋味,自己算什么呢,就算姜涩琪现在已经和她在一起了,她也不会有名分,她也不可能给姜涩琪什么名分,姜涩琪无法嫁给她,她也没资格说迎娶姜涩琪,就算她不是女儿身,身份的格子,早就让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姜涩琪见仆人已退去,向着裴珠泫的脸凑了上去,谁料被裴珠泫一把推开了。

“都谈亲事了,就别来动我了。”

姜涩琪有些迷茫,换是从前裴珠泫也没这样生冷地拒绝过自己。“我已经与我父上说过了,那些相当驸马郎的我一个都看不上,我不想嫁,你也知道我父上宠我的。”说着说着姜涩琪又把位置拉近了一点,裴珠泫转身并不理会。

姜府上却再次迎来了那难缠的客人,这次居然是陈丛荣亲自上门提亲了,上几次都是些陈丛荣的随从前来提事,姜父还好打发,这次却是陈大人亲自上门,姜父这次是再也不好敷衍了事了。

“将军近日身体可还安好啊?”

“老样子,还算硬朗,不知道陈大人这次亲自来府上有何贵干?”

两人倒也没拖着,很快就进入了主题。两人虽一文一武,但毕竟都是官场上的老油子,话里话外间,看似是在谈战事实则,句句不离婚事的问题。

“令郎也是束冠好些时日了,怎还未见弛疆西线”

“或许上面有遗漏吧,花名册上一直未见其名。”姜父装起了糊涂。

西线的战事是出了名的泥水塘子,本就出师不义,现在战事还吃了瘪,圣上一直碍不下面子放弃这条战线,才一直拖着没撤兵,王显权贵任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子嗣去遭那罪,是谁都动了点儿关系来让自家孩子躲脱那兵事,无心之人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至于陈丛荣,刚领书管理西线的战事,又急于将自家那混小子成一门好亲事,自然是瞄上了同是去动了花名册的姜家,已子为要,他倒是要看看这姜将军能护他的小女到什么时候。

后来的谈话,姜父也终是探清了陈丛荣的来意,自己有软肋在对方手里握着,又不想让女儿就这样受了委屈,姜父两头为难,陷入了沉默。

戏院内,裴珠泫的浓妆已差不多尽数卸去,露出原本的清秀模样,姜涩琪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殊不知家里已有大祸正在生长。

“你别看了,又不赏钱。”

“你要多少,我赏你便是。”

裴珠泫嫣然一笑,手里继续理着自己的戏装。姜涩琪伸手拢起裴珠泫耳边落下的碎发“最近陈家那个混子没来招惹你吧。”提起陈家,裴珠泫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从前是因为那混子为了抢她身子闹了戏院伤了好几个兄弟,到现在又是来和自己抢心上人,裴珠泫心里闷的发慌。

“来是没来了,不过他家不是在和你家提亲吗?”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姜涩琪只是浅浅地笑道,“没事,我爹会看着办的。”语毕便轻轻地搂住了裴珠泫的细腰,在唇上印了下去。

房内异声四起,仆侍自知近听不妥,远远地守在了房门外。还一会儿,房内声音才休止,裴珠泫的鬓发已乱的不成模样,姜涩琪也没了最初端正的样子,两人的脸都粉扑扑的,望着裴珠泫,姜涩琪也微微笑了笑,凑上身去又在唇间轻啄一口,整理好衣冠,只留下句等我,又离开了。

已是好几月过去了,裴珠泫没再能等来那个人。忽地城里陈家和姜家要联姻的消息传遍了,裴珠泫懂了,那人或许再也等不来了。

满月之夜,裴珠泫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打开房门,是她,头发散乱的披着,双目也是深深地落在眼眶里布满血丝,是她没有错,但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裴珠泫把她引至里屋里落座,心里虽是心疼的要紧但外表还是不露声色。

喝了好几口茶水,姜涩琪才缓了过来,把自己所有的遭遇细细说了一遍,裴珠泫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一家是怎么被陈家要挟,她父亲又是多无奈地许下这门亲事,她又是如何违抗父命被惩罚,她又是如何从家中逃到她这里来想和她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但无论姜涩琪不知道不管她如何说,她今晚也带不走眼前的这个人,一切在裴珠泫的心里其实早有定夺了。

姜父其实早已和她谈过了。姜涩琪的仆侍毕竟可都是姜家的人,姜父怎会对自己女儿的特殊癖好不知,虽是痛心,但一向喜爱自己的女儿,便只是任她折腾,充耳不闻。姜涩琪的抵抗,姜父知道是因为有裴珠泫的存在,自己的女儿才会这样抵抗,早早就和裴珠泫聊过了,在姜父心中戏子不过是戏子,用点钱就可以收买掉的,可裴珠泫拒绝收金银却仍是答应下要拒绝姜涩琪时,姜父心里也有些不忍了,但事实已经这样发展,再是如何也不会有其他的变数。

裴珠泫紧盯着姜涩琪的双眼顿了好久,才说出那段口是心非的独白,姜涩琪自然是不信。

“是不是我爹已经找过你了?”

“嗯。”

“你别听他的,难道你不爱我吗?”

“可能爱吧。”

“我们从前的海誓山盟难道现在都化为虚无了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走?”

“难道你能给我钱吗?”

“钱?你什么时候在意起这个了。”

“难道你以前没赏给我钱吗?”

姜涩琪一时语塞。

“要我跟你走可以,你出比你父亲更高的价我就跟你走。”

姜涩琪心中的火已经被浇灭了,她连愤怒,她连反抗都做不到,所以终究是错付了吗?

“难道一切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吗……”

“拜托,我是戏子欸,戏子不逢场作戏,还能干什么?”

姜涩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裴珠泫望着姜涩琪离去的背影怔怔的,终究还是看不破啊,就当是戏子无情吧,转身吞下了从身边丫鬟手里讨来的药。

从此,京城再无人唱响彼曲,何时长向别时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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