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叨逼叨

13 是她回来了


在日式料理屋里,裴珠泫吃的很安静,就连平时爱闹的金艺林今日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开姜涩琪玩笑,饭桌上的异样气氛让姜涩琪感觉到十分不适,早上的好心情到此时早已消耗殆尽,裴珠泫木木的,只是机械地在将食物往里递,尝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五年前。

“我们分手吧。”

穿着那个人最喜欢紫罗兰色的长裙,裴珠泫呆呆地杵在了原地,手里捧着的紫罗兰垂到了一边。没有等来更多的解释,那个人只留下一个果断离去的背影,此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直到五年后那个人又一次出现。

大脑开始运转,所有的过往开始从深渊里往上爬,裴珠泫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就要流出来,但一直很会憋眼泪的裴珠泫这次也发挥了特长终是在姜涩琪面前维持了冷静,自知情绪就要失控,裴珠泫匆忙提前告辞,回到家反锁起房门后,裴珠泫又哭不出来了,只是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发呆。

似是想起什么,裴珠泫拿起一旁的手机开始在拦截短信里翻找,那条在垃圾信息堆里躺了不知道多少天的信息终是被看到。

裴珠泫走后,姜涩琪和金艺林继续吃着点来的食物,特地为裴珠泫点的年糕,在她走后才送来,姜涩琪吃的很不是滋味。结账后,金艺林本想约着姜涩琪再看个电影,但姜涩琪下午还有工作便没能成行。

回公司的路上,姜涩琪给裴珠泫打了好几通电话但始终是无人接听,无数个不好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裴珠泫走的时候情绪也不高,再加上之前看到的咖啡馆里的画面,姜涩琪恨不得立马冲到裴珠泫家里去查看她的安危,但下午是很重要的译作权商讨会,她作为裴珠泫作品的负责人,无法缺席。

这次有两家公司和晨光合作,负责将晨光旗下的一些作家的优秀作品,译成外文在国外销售,译文决定的是译为日文和英文,主攻日本,英国,加拿大市场,但两家公司选择的译制的作品中均涉及到裴珠泫早期的恋爱题材作品和最新的魔法师系列,其实说白了,这次的商讨会,就是为了决定裴珠泫作品的译制权到底交给哪家公司的问题。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的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总监见姜涩琪来了,便连忙起身把姜涩琪拉过来,让她和两个公司的老总打招呼。姜涩琪瞥了一瞥,一个是之前就有见过的孙总,那另一个则是之前总监口中所说的郑总了吧,和孙胜完简单握手客套两句后,姜涩琪总算和这个郑总对上了眼。是中午咖啡厅里的那个女人,不,在这之前自己绝对还见过。机灵有神的姜涩琪好不容易时隔多年终于重新上线,调动所有记忆,终于想起来了!

是她!那天从日本回来,在她之前招上车的女人,姜涩琪将两段记忆的影像,和眼前这个郑总重合在一起,严丝合缝,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没有一点儿不同,她没有记错。

“你好,我是来自Neo culture的郑秀晶,你也可以叫我Krystal。”

“你好,我是晨光编辑部的姜涩琪,可以叫我小姜。”

“好,快坐下吧,不用客气了。“

会议很快在总监的主持下进行了起来,两家公司都提出了很诱人的合约内容,从利润分成和提供的宣传策划上来看,两家都是显示出了足够的诚意,一时间难分伯仲,姜涩琪也陷入了苦恼。

“那要不,我们下次让裴作家也来参加会议吧,作家自己做选择,可能也会更为妥当。”郑秀晶提议道。

“不了,珠泫姐很忙的,还是我来沟通吧。”姜涩琪说完后自己也很震惊,行动比她的大脑更快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姜涩琪本能地就不想让裴珠泫和眼前的这个郑总有更多的接触。

而另一方被姜涩琪驳回的郑秀晶只能尴尬地笑笑,孙胜完和总监一起也赶忙帮着打了个圆场,会议里和谐的气氛,在那对话后变得有了一丝尴尬,会议在不温不火中结束了,裴珠泫作品的译作权问题还是没能解决。

走出晨光出版的大楼,回到自己车上,郑秀晶放起了一张老旧的Coldplay的歌碟,是那首已经被听的已经不能再熟悉的yellow。

Look at the stars

看星光闪耀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看它们为你绽放光芒

And everything you do

而你做的一切

Yeah they were all yellow

却如此胆怯小心

……

在有磁性的男音里,随着鼓点和吉他声,郑秀晶的思绪也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虽说已是傍晚,但天气还是闷的不像话,似乎总有汗凝在背上,不管换衣服换的多勤都是这样,在江边有江风吹,体感才总算好些,郑秀晶倒是不需要这凉风,对于一个心已经寒透了的人来说,这凉风不过是徒增悲凉罢了,看着远处很久未见的姐姐穿着自己以前夸过的紫色长裙缓缓走来,一切都变得有些失真,她希望一切都只是个噩梦,自己不是真的需要去伤害这个自己最爱的人。

“秀晶啊。”郑秀晶梦碎了,她只能进行那些不可避免的现实。裴珠泫很关心的一直在问她和父母吵架有没有和好,最近心理情绪怎么样……她多想说一句没和好,多想说一句糟透了,但她不能。

裴珠泫只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女生,而自己只是个连大学都还没读完的人,谁都不能给谁庇护,没有经济独立,一切的感情都是不堪一击的,她太懂事了,她明白,只有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她宁愿裴珠泫恨她,也不愿裴珠泫感受到的是对成人世界的无力,她选择了不解释。

两人都太好强,又太懂事,谁也不愿意放下面子问一句,谁也不愿放低姿态说一句,一切就在不明不白中结束了。在郑母安排下,郑秀晶也没能继续留在国内读书,被安排到国外和姐姐一起生活。

离别之初两人都还很关心对方的动向,但因为隔了太远的距离,隔了太多层关系,所有的事实都在传递中扭曲了。明明是因为被父母发现恋情后,被赶到国外的郑秀晶传成了是为童子婚而远赴海外;明明是被张庭成毕业后疯狂追求的裴珠泫,传成了是毕业后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自己的神仙眷侣。

此后两人的传闻变得越来越奇特,什么郑秀晶已在国外成婚,什么裴珠泫又交了无数个男友,虽说两人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谣言,但难免心中还是会有不快。裴珠泫也是赌气,才最终答应了张庭成的追求,结下孽缘。

过多的自尊和自以为是,让两人的误会越结越深,但随着时间的慢慢移走,回忆都被二人丢到深渊,不愿再记起。对于裴珠泫,郑秀晶的心里有的是化不开的愧疚,而对于郑秀晶,裴珠泫心里则是解不开的恨。

是不是当时都太过胆小,就算时间重演,结果还是未知,或许郑秀晶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或许裴珠泫也还是会选择把眼泪憋回房间流尽也不愿意再多问两句。

一切的过往都是盘扎在地里的老树根,顺着脉络,总是能重新找回天日的。

歌还在继续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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